春节将至，德安的年味！|人文九江 - 九江论坛

小邱发表于 2022-1-23 22:20:44

春节将至，德安的年味！

<section style="color: rgb(0, 0, 0);font-size: medium;white-space: normal;font-family: -apple-system, BlinkMacSystemFont, Helvetica Neue, PingFang SC, Hiragino Sans GB, Microsoft YaHei UI, Microsoft YaHei, Arial, sans-serif;letter-spacing: 0.544px;background-color: rgb(255, 255, 255);text-align: justify;text-indent: 2em;"><span style="font-size: 14px;letter-spacing: 2px;text-indent: 2em;color: rgb(51, 51, 51);font-family: mp-quote, -apple-system-font, BlinkMacSystemFont, Helvetica Neue, PingFang SC, Hiragino Sans GB, Microsoft YaHei UI, Microsoft YaHei, Arial, sans-serif;text-align: justify;">年味，顾名思义，是年的味道，是对过年的憧憬、期待，以及年前年中年后所有的准备、欢度和留恋。</section>我不知道我的女儿是否如我一般热爱过年。我只知道小时候，我所有的兄弟姐妹都爱过年，似乎只有过年，才会长大一岁，好像只有过年，才会前进一步。 <section style="text-align: center;margin-top: 10px;"></section> 一  起鱼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我清楚地记得，我们农村人的年味是从干（gan平声）水库开始的。一进入腊月，村民们便商量起哪方水库要起鱼。于是选定一个日子，头天黄昏时由队长领着两个汉子先拉开闸管，让水从涵管中汹涌而出。为了防止鱼逃跑，自然会在出口处布一张网，然后放心回去睡觉。</section> 图片来源网络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第二天一大早，村民一家一个或全部出去，男女老少，都挤在水库边一块稍空旷的空地里。不知是谁已经点燃了一堆篝火，噼里啪啦地烧起来，火苗蹭蹭地向怀里钻，像蛇信子，更似傣族姑娘泼出的红色水纹。 </section> 鱼定是被火苗的影子惊动到了，开始骚乱起来。鲢鳙比较轻浮，不停地往水面跳；青鱼横冲直撞起来；有几只乌龟和甲鳖开始慌不择路，向岸上爬去，正巧被孩子们撞见，捉了过来。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0em;"> </section> 就这么过了一些时候，水面越来越小，浅处露出整片青黑色的淤泥。涵管的嘴够不着水面了，于是几个村民便把抽水机摆正，一根长管摆入水中，柴油机的皮带一拉，＂突突突＂地，一股巨大的浓烟腾空而起，而那根长软管，就像一根巨大的肠子，鼓鼓胀胀的。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终于见底了，所有的鱼都聚集在水库的最低处，拥挤成一堆，慌乱成一团。它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呼吸越来越艰难，像一群人被滞留在停电的电梯间里。</section> 村民自是不会顾及鱼儿的感受的，反而被它们的慌乱刺激到了，于是扑通扑通地跳到水里，冰冷的泥水像投入一个个火石，嗤嗤地冒起热气。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0em; text-align: center;">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0em;">图片来源网络</section> 捕鱼的快乐自不必说了，分鱼的欢欣就跟着来了。大家把鱼抬到队长家堂屋里，然后按户分成堆，由一个人躲在墙里面，大家都在外面，由队长指着鱼问：“这堆是谁的？”，里面的人便回答是谁的谁的，最后每户都会分到一堆，乐呵呵地装进自己带来的竹蓝或蛇皮袋里。每堆的鱼大小间杂，虽然不是每堆都一模一样重，但快乐是均匀的，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是均匀的。我想此时秤已经派不上用场，因为快乐和幸福是无边而无价的，是没有重量的。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年味的第一站已经让我思之若鹜，念之若狂了。</section>  二偷年货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置办年货，是大人们的事。无论你有多贫穷，年边上，家家户户都会买一些年货：花生、瓜子、蚕豆、糖果、雪糕、炒米，我最喜欢的是一种名曰“猫屎糖”的小糖条，形状像猫屎，却甜得腻人，在那般缺油缺糖的年代，这可算是烟中的极品中华了。现在早绝迹了，像遥远的年味不知所踪。</section> 父亲把这些年货买回来后，自然先交到母亲手里。母亲也自然是要花一点心思来隐藏这些年货的。母亲知道我们这群谗猴早就垂涎三尺了，但为了不在过年前就被我们一扫而光，母亲硬生生假装不看我们，抱着年货一步一步顺着木梯子挪到二楼的谷仓边，然后十分小心地把布袋子埋进谷里，像一只野兔藏她的宝宝，更像松鼠往枯叶里埋板栗子。接下来的时日，我们兄弟姐妹便有了期待，一门心思便觊觎那点东西。现在回想起来，那种期待的心情，觊觎的心思是那么得甜，那么得美，以至过了四十多年，我依然念念不忘。我想，这比老师教勾股定理和英语单词是更容易让人记住的。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0em; margin-top: 10px; margin-bottom: 10px; text-align: center;">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先是哥哥被母亲揪下了楼，嘴边还有雪糕沫。接着姐姐被母亲堵在漆黑的楼板角落里，屏住气一声不吭。母亲怕姐姐慌乱逃跑，从楼梯摔下来，叫了几声见不答应，也就自己下楼了。下楼后躲在墙后面也一声不吭，姐姐以为母亲出去了，便老鼠一般从木梯上溜下来，刚以为万事大吉了，被母亲一下捉住。姐姐也不反抗，乖乖地把花生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母亲手上，然后两眼汪汪地望着母亲。母亲经不住姐姐泪水打转，便留下一把给姐姐，姐姐转悲为喜，屁颠屁颠跑出屋子。</section>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我也自然会学哥哥姐姐的样子，因我技高一筹，每次都能得手，并且有时栽赃给姐姐，自己吃了，名声还由姐姐背着。然后是一阵“生死”架，我比姐姐力气大，经常是她哭着躲在一边。现在想想，我负老姐的太多了，还好，老姐从不计恨，一路走来，对我关心备至，像母亲一样。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行窃一定是要等到母亲外出做事才能付之行动的，那样绝对安全。但我知道，那都是全家人过年才能享受的美味，正月里要用来招待客人的，所以每次偷盗也只能是蜻蜓点水，意思意思了。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0em; text-align: center;"></section> 但有一次，还是被母亲堵住了。母亲外出背稻草忘记拿绳子，回到堂屋里，听到楼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，以为是老鼠偷吃东西，便上了楼。我早就听见母亲回家了，一个侧身躲在一副寿棺后面，然后像钉子般锲在那里闭气。我想，日后游泳时扎猛子，一口气能游出二十多米远，应该是拜那次闭气练功所赐。母亲打开谷仓，发现了异样，断定一定又是我们中的一个。估计这次年货损失有些严重，母亲竟然有些生气了。只见母亲说：“你别躲了，我知道是你，快出来吧”，见我不出声，母亲又说道：＂这里有鬼的＂。这时，我才发现自己偎在棺材边，吓得我一个机灵窜出来，直往母亲怀里钻。下楼后，母亲没打我，也没骂我。她抚着我的头说：“五儿（我排行老五），娘对不起你，吓到你了”，说完泪水哗哗地流。那次之后，我再也没偷过年货了。 三   放鞭炮放鞭炮是过年我们最期盼的事，比穿新衣服还期待。那时穿新衣服不一定每年都能穿上，但放鞭炮一定如铁打的桩，每年都稳稳当当的。 过小年一般是放一封短的，三十晚上吃年饭要放一封长点的。这些拆封、点燃、引爆的活都是我和哥哥弟弟抢着做，比起放牛、晒谷子、砍柴、赶鸭子这些活要主动多了。炮竹放完了，吃饭。我是经常一边端着饭碗，一边从未燃烬的炮竹屑里翻找未引燃的炮竹的。找到了就捡起来，塞进裤子口袋里留着细细地放，以至于口袋比姐姐的容易破，装不了花生糖果又懊恼。但母亲都会及时地在晚间就着昏暗的灯光为我补上，现在母亲经常流眼泪，眼角一年四季都是湿湿的，一半是那时落下的后遗症，一半是思念我们这些在外奔波的儿孙。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0em; margin-top: 10px; margin-bottom: 10px; text-align: center;"></section> 大年三十晚饭后，一家人就围着墙角一堆火谈笑。那时没有电视，我们有说不玩的话。那堆火也就是我们的中心，是我们全家人的温暖和希望。大人们谈十里八乡的人情世故，我们小孩说些小人书上的故事。这时的瓜子花生糖果是可以放心吃的，但母亲似乎不爱甜食，她总是抓起一把往我们兄弟姐妹口袋里塞。我们叫她吃时，她就说：“我和你爸从小吃苦惯了，不爱甜食”，母亲的话每次说起来都那么自然有理，像一个天生的哲人。每年中的这段黄金时间，我们都会聚在火堆旁，时不时抬头看悬在火堆上的熏肉。肉已经熏得腊黄了，偶尔一滴油滴入火中，哧地一声冒起一段火，那种香气现在还在鼻中。到了十二点要关门，照样要放一封鞭炮，辟里啪啦的，每家每户都响起。放之前端一碗水，洒在地上，敬天敬地敬神，我至今没弄清楚为何要这样做，只知道跟着大人们做，并乐此不疲。放完鞭炮，又朝着东方跪下，拜了三拜，掸掸尘灰，关上门，算是把旧年送走了。第二天，天不亮，又起来放一封。那时没有闹钟，到点了父亲会自然醒，我现在还觉得怪异，父亲如何得了这般神奇功能。想想现在，如果十二点睡，呼呼地一觉可睡到七八点，怎么可能会在四五点就醒来，那时，正是寒风呼啸，外面黑漆漆一片。可父亲就是会准时起床，他的闹钟就是责任、担当和爱心。他也不点灯，从床边摸出一盒火柴，就着星光来到门前，又放了一封长炮竹，三叩九拜的，口中念了一些话。后来长大了，我才知道那些话的内容，无非是一些祝福、祈愿和保佑的字，真诚地又简单地排版在了一起。父亲一生没进过一天学校，但他初一黎明念出的那些祝福祈愿词，比我以后任何一篇文章都更闪亮，如远天里的星星，熠熠生辉。这次放鞭炮我基本不参加，因为那时的我早已在睡梦中游戏去了。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但敞亮的新年里，我是断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放鞭炮的机会的。每次接客人，我都能精准地蹲在门口，从父亲或哥哥手中抢过火柴，点燃引子。有时炮竹用一根长长的竹杆挑着，炮竹便像小弹珠一样四射，射到身上也不知道疼。</section>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0em;">图片来源网络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更多的时候，我们会从一掛炮竹上拆下小半掛来，装在口袋里留着一个一个慢慢放。我们这群孩子会来到水边，一起点燃引子往水里丢，看谁炸出的水泡多；有时我们把炮竹插在软泥里或牛屎上，点燃就跑，跑不快的，定会被炸飞的稀泥和牛屎来个天女散花，罩个严实，弄得满身污迹斑斑，回家讨骂。可那时，我们从稀泥和牛屎中找到了多少快乐。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现在想想，如果自己的小孩弄成这个狼狈样，肯定会大发雷霆。到底是快乐变了，还是人变了？还是时代变了？</section>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当有一年，我带着女儿去乡下过年，想找回儿时的快乐时，竟发现找不到一块牛屎了。鞭炮自然是做得越来越风趣了，飞上天能开出朵朵的花，能像流星一样照亮夜空，但女儿的尖叫始终没有胜过当年的我。</section> 四 拜年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拜年，应该是我味蕾上最愉悦的事了。因为只有那时，才能走最长又最幸福的路，也只有那几天，我们才能张大嘴巴，往肚子里装一切你想要的食物。</section>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初二开始，我们兄弟姐妹就开始跟舅舅舅妈拜年。从家里到舅舅家有十五公里，那时没有车，凭两只脚走。但这段路是最快乐的路，因为路的尽头有大堆的甜点果酥等着我们，有堆得高高的，热气腾腾的鸡鸭鱼肉欢迎我们，有表哥表姐们真诚的眼光期待我们，更有舅舅舅妈温柔的话语抚摸我们。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0em; margin-top: 10px; margin-bottom: 10px; text-align: center;"> 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而在这盛大的欢迎仪式中，天空总会飘来鹅毛般大雪。那时的我自然没有能力呤出“撒盐空中差可拟”的句子，更不会呤出＂未若柳絮因风起”的诗声，但谚语“瑞雪兆丰年”是必定能脱口而出的，迎风捉雪的风趣也是高涨的。我们昂着头，张开嘴，像场地上守场员稳稳地接住垒球一样，精准地把雪花吸入口中，然后像吃棉花糖一般咂巴着嘴，快乐便如甘泉般融入唇间，滑入喉中。</section>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到了舅舅家，我们受到贵宾般接待。“舅疼外甥”是我今生词汇里最温暖的四个字，也是我一生不敢忘记的情怀。但遗憾的是，在我读大学那年，舅舅过早地离开了我们，我却因在外求学，路途遥远，竟没送舅舅一程。这让我终生感觉如芒在背，如刺在喉，不敢释怀。</section>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 </section> 五 感悟 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还有太多太多有关过年的故事可以从笔端汩汩流出，它们是欢乐的歌，陈旧的酒，在岁月的深处芬芳四溢。现在的新年虽然有丰富的食物，不需“偷窃”的策划，没有饿腹的担忧，但有时面对明目张胆地丢弃和浪费，我实在想不出理由认为这些行为更伟大，更高尚，也想不出办法来让人回到过去，捉回那醇厚的年味、无边的快乐，于是我写下这些文字，在新年就要来临的时候，为自己描一笔小时的月，添一道家乡的菜。</section><sectio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 </section><section powered-by="xiumi.us" style="white-space: normal;outline: 0px;max-width: 100%;font-family: -apple-system, BlinkMacSystemFont, Helvetica Neue, PingFang SC, Hiragino Sans GB, Microsoft YaHei UI, Microsoft YaHei, Arial, sans-serif;letter-spacing: 0.544px;background-color: rgb(255, 255, 255);box-sizing: border-box !important;overflow-wrap: break-word !important;"><section style="outline: 0px;max-width: 100%;text-align: start;box-sizing: border-box !important;overflow-wrap: break-word !important;"><section style="outline: 0px;max-width: 100%;box-sizing: border-box !important;overflow-wrap: break-word !important;"><section style="outline: 0px;max-width: 100%;color: rgb(0, 0, 0);font-size: medium;box-sizing: border-box !important;overflow-wrap: break-word !important;">来源：夏泽民供稿</section></section></section></section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href="http://bbs.jjxw.cn/source/plugin/wcn_editor/public/wcn_editor_fit.css?v134_fDg" id="wcn_editor_css"/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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