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乡下叫父亲不叫爸爸,叫爹。很久没有陪着爹说说话睡一觉。
小时候应该不到3岁就与爷爷一起睡,10岁时爷爷去世了,与哥哥一直睡到高中毕业。上高中92年那年大雪,爹徒步几十里送被子到学校。94年底大学时爹辗转绿皮车到南昌送被子,依稀记得与爹抵足而眠,好象后来再没有与爹同一个床,乃至同一个房也没有。
参加工作后,一直忽视了对爹的关心,都在享受爹对我牵挂与担心。我爹非常体贴我,基本不生病,就算生病,也很快好了,那一年腰肩盘突出在(隐去名字)医院,治一周没有任何效果,说要开刀做手术,爹坚决出院,在江边一私人诊所几副所治好了,再没发过,忘了什么诊所名,不然好好做下帮做下广告。
爹这次白内障,前天入的院,昨天做的手术,爹康复出奇的好,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,昨晚大姐夫陪了一晚,今天二姐夫陪了一天,本来今晚可以回家住,我就自私一次,让爹在医院,给自己一次陪爹的机会。
打水给爹洗完脚后,帮爹点完眼药水,陪爹说上几句,爹幽默诙谐地调侃社会的几种现象,爹在我的陪伴下,安静的睡着了。我就写篇随笔。
爹生于民国三十一年十一月初十日,小时候与小爷爷(爷爷的小弟弟)在家中的私塾长大,后来上了初小、高小,新塘第一届初中。爹7岁时就没了娘,爹吃过很多苦,爹初中毕业后,在村里小学教过两年书,爹是全科老师,语文、数学、美术、音乐。前几年民师有说法,我告诉爹,爹笑了笑。
爹后来又回家当了鲁班师傅,爹的手艺在我们很有名气,爹做的家具经久耐用,雕花,特别雕的狮子栩栩如生,那时候结婚对于嫁状很重视,往往提前一年预约爹。那时油漆匠非常俏,有的人又请爹帮一起漆好,爹也乐于帮忙。
爹在祭梁在我当地闻名,做房子祭梁后上梁有一套流程,爹非常虔诚的完成,我在后面完美的配合,我前两年让爹记下,这可以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了。上初中后就没有跟着爹祭梁了,那情形我还记得(下次专门写一篇祭梁,大家静待哦)。
上高中后,与爹互动渐少,有一次我在做函数题,在思考,爹在边上指出来,爹那时50岁,爹只读初中,可以指导高中。那一年新塘高中缺语文老师,请爹去当语文老师,来了几次,爹不为所动,我也劝爹别去,后没有去。
爹喜欢下象棋,对于几十年前的棋局还记得,讲起来神采飞扬,非常陶醉,去年我写了一篇《有空陪父亲下盘棋》感动了不少人,也勾起很多人的孝心。
去年爹80岁生日,我写了篇《长乐源的长寿基因》,爹姐弟7个,都长寿。我想一是基因,二是爹为人谦和,从不与人计较。爹不喜出门,好静不好动,喜欢看书,我每次回家基本上在看书。这次重见光明,爹心情非常好,又可以看书了。
睡在爹边上,爹睡了,感觉与爹在说话,做儿子的,与爹能静静说说话是儿子的福气。也是近距离得到爹教诲与爱的浸润。祝爹健康长寿,祝天下所有人的父母健康幸福长寿快乐!(代仁良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