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病了才会想很多

殷泽君

文/殷泽君
人病了才会想很多，以前我没有意识到这些，甚至是三十年也不曾想这么多。因为三十年来我的身体一直很健康，最多也就一年感冒一两次而己。这次遭新冠病毒来袭实在太突然，因为满大街都找不到一个戴口罩的人。去年阳了的时也是十二月，只不过是早了几天而己，我什么药也没吃就战胜了他，有症状的时间不过两天而己。这次不同了，开始是低烧，而且全身骨头有些痛，我继续我的行程，去公司开股东会。下午去鸿堂书院参加庆元旦迎新春送春联活动。我坐在现场看朋友们写，但我全身有点冷，坐在冬日暖阳下到也特别舒适。我昏昏欲睡，不停的喝开水，这时我想得最多的是早点上火车，早点和家人们在一起。
下午四点半张伟鸿把我送到湖口火车站，我戴上口罩就象失去灵魂的人一样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候车室。候车的人不少，我在一个长条椅的空位上坐了下来。别人想啥我不知道，但我却想到的是上车了，是不是离家越来越远。
上车的人流一下子就不见了，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孤零零的站台去敲打列车门，乘警告诉我，这不是你要上的车，他随手一指，我回头一看，赶紧往回跑，走都走不动，还能跑去多远，D车发动了，开走了，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，似乎头顶的这片天就要垮塌了。
这时一位女列车员跑来问我，我说我病了实在跑不动了，她看了我一眼也去敲开那辆列车的门，她向列车员说了些什么？然后就将我推上了车。好在车上人不多，我居然还能找到一个座位坐上，火车开动了，我一看时间还能赶上六点多九江的换乘，心里也就安静了许多。身边的人也许是觉察到了我身上的异样，于是一个个悄悄的离我远去。地方有了，坐着躺着都行，只是此时的我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不得劲。
上了K85人就轻松多了，有个下铺有个活动空间，人的心情好了许多，先喝口热水，吃点药坐了半个时就躺下睡一觉。等我醒来的时候以是临晨两点多了。因为病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的睡眠质量居然这么好。夜是深沉的，偶有灯光从窗前一闪而过，那是流逝的时光，也是远去的故土。
下半夜我几乎没怎么睡，一边写诗一边躺着休息。心中有事能睡着的时间不过几十分钟而己。对面的胖子突然问我，你这一晚写写划划干啥呢？我说写一首诗。你是诗人，难怪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。我说我是病人。他没说啥，只静静地躺在黑暗里睡着了。黑暗是很容易让人睡着的，因为它看不到光明。
我拎着包晃晃悠悠的回了佛山的家。进门我说我生病了，妻子说生病好显。我半晌无语，病了有啥大惊小怪的。也许我觉得三十年来得这么重的病对我个人而言是大事，可在别人眼里，吃盐米还能不生病。死了也就那么回事。我总觉得自己很重要，其实你并不重要，不要把自己估计过高。我躺在床上很难过，我不为我难过，我为活着的所有人感到难过。
我从小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，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，他成了我生命中爱的唯一，父母这个词对于我来说是模糊的，我想不起他们的好，也想不起他们的的坏。总之是模糊不清晰的。所以我常想，我是一个从小缺少爱的孩子，所以我的人格是不健全的，是有缺陷的，许多文学朋友总爱回忆他们童年的苦难。但在我的记忆中童年是快乐的，是满满的幸福。或许是我对生活的要求不高，或许是我从小对爱就没有过多奢望。
人病了想的也怪。本来就自信满满的我一下子变得谦虚了许多，也许是生命的脆弱让我不再自信，也许是现实的骨感让我对生活的认识有所改变。想想童年时的玩伴，想想青少年时的同学和朋友，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，我也还是原来的样子，时间没有让我们改变多少，岁月只让我们在各自的生活中逐渐老去，没有大富大贵，没有大红大紫，一切来自自然，一切来自本性。不要去折腾别人，也不要随便折腾自己。